21.第一个烈士_异时空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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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一个烈士

  “将军!将军!”一个满身血污的军官,跌跌撞撞跑到大帐里,一下子扑倒在地,又挣扎着跪起身,两拳一抱,痛苦地垂下头,“此贼火力十分强悍!我军……战败了!”

  胡尊义砰地一下冲冠而起,脸上肌肉抽搐着,眼睛通红。他派去袭扰的部队,是最精锐“火石枪队”,竟然……竟然被击败了!?过了许久,他才压住惊愕和怒火,又坐了下来:“如何败的?”

  “禀将军……此贼人虽不多,但是火器极为犀利!而且连续射击,精准无比……”

  胡尊义怒斥:“安敢胡言!?”

  “小的不敢胡言!将军……我军按常规,齐射之后欲冲上去短兵相接……没想到,此贼火力连绵不断,我军……”军官已是泪流满面,“仅一个照面,我军即折损半数,两位队官也……阵亡了……”

  “什么!?”胡尊义眼睛瞪得圆圆的,他百思不得其解,队官应当位于队列后方,怎么也不会打到他们啊?

  营帐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岭南军虽比不得拱卫京师的近卫军,但也是颇有战力的,和西洋人、叛军多次交手,对方均讨不得任何便宜,堪称能战。第五协也算是岭南军内的精锐之师,现在竟然稀里糊涂败下阵来……胡尊义焦急地来回踱了两步,目光严厉地盯着帐下军官:“此贼有多少人?”,能一口气大败火石枪队,此贼很是了得!胡尊义心里不禁冷笑,这个符指挥防范自己,一定要自己分兵把手,现在此贼直接堵住了义伦粮道,看他怎么办!

  不过军官的回答让胡尊义大吃一惊:“登岸者仅百余人……巨船之上无法探查。”

  “他们都在洋浦吗?”

  “是的,将军,贼人全部在洋浦。”

  胡尊义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沉思着,随手一挥:“好了,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谢将军!”军官如释重负,退了下去。

  百余人,顷刻之间就击败了自己最精锐的火石枪队,在顷刻之间……胡尊义把这件事颠来倒去琢磨着,暗暗后悔。这些妖船海贼,定然是身怀邪法,不可与之硬碰,自己何苦去探查呢,让他们劫掠一番自行退去不就好了……胡尊义很快就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此贼占据洋浦,这里是义伦出海的咽喉,可谓一剑封喉,断了南都偏师的后路!胡尊义尽管也想坑一把马成轩所部,卖南王一个人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禀将军,义伦知县薛义贵求见。”

  “请!”胡尊义点点头,示意左右退下。

  薛义贵愁眉不展地走进大帐,胡尊义起身相迎,合手行礼:“明府安好。”

  “胡将军……听说,我军败了?”薛义贵毫不留情面的一问,让胡尊义在心里暗骂,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表情。

  “是,败了……原以为不过海贼尔尔,我先退避三舍而后击敌于半渡,没想到……让明府见笑了。”胡尊义腹诽着:这才刚刚战败,怎么消息跑得这么快。

  “胡将军,洋浦乃义伦海口,仅此一路,海贼若盘踞不去……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薛义贵已经急得坐立不安。

  你个酸子……胡尊义面露凝重,故作深沉:“收复失地乃岭南军本分,然而此路海贼来势凶猛,且第一招就是封堵南都偏师后路,断其粮草。想来,这是南王招募的敢死之士,身怀利器……现在敌情不明,万不可轻举妄动!”

  “将军,何不趁海贼立足未稳全军压上,将他们赶下海?”薛义贵还是不放弃。

  “明府,兵者,死生之地也!不问缘由一股扑上,不过是给海贼添加许多活靶子!”胡尊义佯怒,坐到了正座上。

  “将军即身负南都大军粮草拱卫的重任,理当驱逐海贼,收复失地,方才上对得起皇恩,下对得起百姓。”既然如此,薛义贵也不客气了,义正言辞道。

  胡尊义却琢磨过来,露出了笑容:“明府老爷,莫不是符指挥使……‘遣’你来的吧?”,他故意把“遣”字说的很重,薛义贵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果然!是这个符指挥兴风作浪!将来一定要除了这一害!

  “将军此言何意?符指挥使身负军粮重任,上为圣上分忧,下为黎民……”薛义贵强挺起胸膛,正色道,却被胡尊义打断了。

  “劳请薛明府转告姓符的!海贼势大且火器犀利,所以我决定将全部人马集中于义伦,以泰山压顶、猛虎下山之势,一举荡平此贼。但是兵马集结需要时间,特别是我的炮队……还望县里多多支应粮饷,保我后路!”胡尊义笑道,心里盘算:这倒是趁机将主力集中在义伦的好机会啊!只要控制了囤积在这里的南都粮草,而后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全岛,裂土封王就水到渠成了!

  薛义贵吃了一个憋,一方面他急需胡尊义赶跑海贼,保证县里的粮船可以顺利出发——姓符的已经是一日三催了。可如果要胡尊义出兵,就不得不支应粮饷,而且看这架势,胡尊义非要集中他全部兵马方可取胜,这笔开支自然不可能是他出……薛义贵不禁有些肉疼。还不都是那个符指挥作的妖!把军粮处设置在义伦,在哪不行偏偏在自己这里……真是心不甘情不愿躲还躲不掉。思虑良久,薛义贵才草草向胡尊义两手一合:“如此,待大军云集,将军意如何退敌?”

  “胡某自有谋略。”

  “那就仰仗胡将军了!告辞!”“军务繁忙,恕不远送!”胡尊义微笑着捋着胡须,目送薛义贵的背影消失在帐外,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思一番后,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来人!传我军令——令第一标坚守石屋大营,第二标坚守新英渡,不得出战!每日打探海贼消息,不得有误!令其余各部即可开赴义伦,不得迟缓!”

  海边沙滩上,一群滚得身上满是泥土的“战士”们,沉默着抱着自己的武器,站成了一个圈。中间,是一具尸体,已经擦净了全部血迹,面部呈现出一副恐怖的创伤画面,是被一颗大口径铅子直接命中造成的。这是穿越者的第一具尸体,穿越时遭遇的风暴已经带来了不小的人员伤亡,但这是第一具真真切切进入所有穿越者目光里的尸体。与不明武装的这场遭遇战中,他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头部,战斗中搜索队打死了对方百余人,还俘虏了二十多人,可是并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班长……他……他叫什么名字……”聂义峰泪流不止。在那空气突然爆裂的时刻,他就站在这个还不认识的老兵身后,子弹如果没有被挡住,那么他聂义峰,就将是中弹的人。死了,这就是死了,如果这颗子弹打中自己该多好,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可是,不应该是别人啊……聂义峰不仅有些内疚,好像是他害死了这个人。

  “记住他吧。”孙铭建并没有回答聂义峰的问题。他蹲在尸体的旁边,久久说不出话。尸体的眼睛,因为被击中时瞬间颅内压的变化,而恐怖地突出,孙铭建尝试让他瞑目,却不得。

  “爸爸……爸爸……”荆杰抱着一个萌萌的小女孩出现了,所有人都闪开了一条道,有人忍不住了,低声抽泣。

  “姜迪,老李的孩子,刚三岁,父女俩一起来的。”荆杰鼻翼翕动,把孩子放下来。女儿想到父亲身边,但是被叔叔伯伯们拉住了,只能远远地看着爸爸躺在那里。

  “哎?怎么姓姜……”孙铭建脱口而出,不过他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想必这是老李放不下的一段家事吧。

  姜迪抱着荆杰的腿,仰着小脑袋问着:“荆伯伯,我爸爸怎么还在睡觉啊?他不是早就上岸了吗?”

  “唔……是……是啊……你爸爸有点累,让他睡一会,我们声音都小一点。”荆杰俯下身,微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姜迪立刻也跟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装模作样地小声说着:“都不要说话……我爸爸在睡觉呐!”

  众人即使都是些刚刚都经历了战斗,也无不动容,努力地压抑着。

  孙铭建捏着自己的鼻子,忍过了一阵剧烈的酸楚,深吸了一口气,站到荆杰身后:“俘虏怎么处理?”

  “警务组正在审讯,有太多太多的疑点需要弄清楚。我想确实如传言的那样,这里不是明朝,不然我们不会遇到这样一支奇怪的军队……看审讯结果吧……”荆杰面无表情,手轻抚着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仰着头看着叔叔伯伯凝重的表情,又看着自己的爸爸,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也许心里正在奇怪:为什么爸爸要睡在沙滩上?

  “老李的尸体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留在这个时空?如果要再穿一次,得带上他!不能把他留在这!”孙铭建有些激动。

  “先带回鑫运1号的冷库……等今晚开完会再决定吧。”荆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海湾。一抹橘红之中,穿越舰队高大的黑影,就像是在行举枪礼的战士,庄严而又肃穆。

  人群后面一阵骚动,迈克丁带着他的北美射友团来了,大家知道有穿越者在战斗中阵亡,但真的看见尸体后还是一愣。迈克丁连连在胸前画着十字,嘴上念念有词。在那场战斗中,北美射友团在渔1轮上,用精准的狙击为遭到伏击的搜索队,打出了十几秒的喘息时间。就是这短短十几秒,让搜索队没有再出现其他伤亡,并组织起了反击。可现在,看着地上的尸体,北美射友团也只能沉默着,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

  姜迪突然拉了拉荆杰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荆伯伯,我爸爸死了吗?”,显然,小女孩已经知道了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又不很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对,你爸爸……他死了……死了就是……睡着了,会睡很长时间。”荆杰蹲下,捏了捏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微笑着说。

  “那他还能陪我玩吗?我想骑到爸爸头上……”姜迪可怜巴巴的。

  “也许……以后吧……你爸爸现在很累……先骑到荆伯伯头上吧。”

  “好……”姜迪很委屈,不过没有任性哭闹。她转过身去,荆杰把她抱起来,让她骑在了自己头上。

  “我们让爸爸到大船上睡一会,好不好?”荆杰的话语有些发抖。

  “好……”姜迪懵懵地点了点小脑袋。

  “抬回去吧。”荆杰叹息一声。

  孙铭建嗯了一声,只觉得胸口有一团闷气,无从施放。他向几个人招了招手,把担架抬了过来,又看到了人群中的聂义峰,一把将他拽了出来,推到了担架旁。聂义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抹了抹眼泪,和大家一起把尸体抬上担架,然后抬着第一个为穿越大业死去的人,向大海走去。

  “来,跟爸爸说晚安!”荆杰的声调变了。

  “爸爸晚安……”姜迪奶声奶气地,向远去的父亲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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