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疫情蔓延(一)_异时空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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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疫情蔓延(一)

  (本节部分剧情借鉴电影《大明劫》)

  林问天猜想得没错,疫情对大渝义伦县来讲,才刚刚开始。在星星两两出现了个别病例后,疫情积蓄够了力量,猛烈地爆发了。糟糕的卫生条件滋生了数不清的虱子、跳蚤,立克次氏体搭乘这些免费的交通工具,毫无顾忌地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好像它们没从穿越者身上讨到的便宜,要从这些完全不设防的人身上讨回来。

  村庄一座接一座得被点燃,仿若整个新英湾都跟着熊熊燃烧。县城药局已经是人满为患,两个废物医官只能靠着几本医书,惊慌失措地乱抓药。赵慎斌呢?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药局了。赵提领身兼石屋大营的军医之职,而石屋大营拥挤着第五协数千官兵,还有义伦巡检与地方丁壮,简直就是为立克次氏体准备的一顿丰盛大餐。几天时间内,已经病倒了二百多人,而且依然在以每天十余粒的速度增长着,死亡病例也开始出现了。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在说这是前一阵闹的鬼,是冤魂来索命了。

  “按住他,按住他……”赵慎斌面色蜡黄,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上气不接下气地召唤营帐内的其他人,按住草席上正在颤抖的士兵。

  “我不喝……我不喝……”士兵黑紫色的嘴唇蠕动着,口齿都不清楚了。他好似鬼魂附体,身体不受控地抽搐、挺直,吓得帐中士兵不敢上前,生怕也被大鬼取了魂。

  “快啊……快啊!给他喝药!喝了药才能治病啊……喝药……”赵慎斌端着药碗,终于挨到了士兵的身前,扶起他的身体,给他往嘴里灌药。可是士兵根本喝不进去,被呛得连连咳嗽,大部分的汤药都毫无意义地洒在了衣服上。终于灌完了汤药,士兵也安静下来,周围的士兵吓得纷纷躲闪。赵慎斌也察觉到士兵的异样,急忙捏住他的脉搏,疲惫、惋惜又痛苦地叹了口气,“抬出去吧……”

  尸体被抬上了一辆大车,石屋大营各营寨的尸体都送到这里,然后统一拉走掩埋。

  胡尊义全身披挂,扶着腰刀,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病倒,已是心急如焚!

  他先前派宋先河去了一趟南都,当然不是去向马成轩汇报工作的。他派宋先河去联络南王,以共谋大事。借着此前“驱逐海贼”的机会,他的兵马已经全部集中到了义伦,捏住了南都军的后路。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掐断南都军的粮草后援,到时候他马督师面对南王的狼兵背水一战,必败无疑!而他胡尊义,就可以拿一个海南王的名义,招兵买马、进军广东、逐鹿中原!

  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军中竟然起了大疫!而且不只军中,似乎整个义伦都陷入了疫情之中,这让胡尊义有些猝不及防。他当然听说过前些时日一系列闹鬼的故事,他马上就判断那不是闹鬼,而且人在装神弄鬼,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可是现在,病魔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胡尊义不禁也怀疑起来,莫非真如传闻所说,是那姓符的作恶多端,现在是冤魂索命来了?

  赵慎斌提着药箱,垂头丧气地走出营帐,见到胡尊义后,连行礼的力气都没有了:“将军……”

  胡尊义嗯了一声,看着赵慎斌身后的运尸车,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赵提领,现在军中每天都有人生病,都开始死人了!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赵慎斌张了张嘴,哑然失声。这些日子,祖宗经方他挨个试了一遍,虽有个别患病兵士有些疗效,但总得来说疗效甚微,完全不起作用。思来想去,只化作身心俱疲的一句:“下官再试……下官再试……”

  “现在患病兵士怎么样?”胡尊义对赵慎斌的回答十分不满。

  赵慎斌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多数兵士,证为风寒束表,卫阳被遏,热伤津液所致。治疗以发汗解表,兼清郁热为主。以麻黄、桂枝、生姜辛温发汗以散风寒,能使内热随汗而泄。以甘草、生姜、大枣甘温补脾胃、益阴血,补热伤之津;无津不能作汗,又可以充汗源。石膏甘寒清解里热,与麻黄配伍能透达郁热。杏仁配麻黄,一收一散,宣降肺气利于达邪外出。诸药配伍,一是寒热并用,表里同治,侧重于‘于在表者,汗而发之’;二是发中寓补,汗出有源,祛邪而不伤正。”

  “赵提领所言颇有道理,却为何至此仍不见成效?”胡尊义握着腰刀,狠狠地瞪着头头是道的赵慎斌。

  赵慎斌又哑了口,突然眼睛一瞪,驱前一步:“此次军中大疫,当是鬼魂附体!”

  “安敢胡说!?”胡尊义怒斥。

  赵慎斌痛苦地哆嗦着,连礼节都顾不上了,他从未如此失败过,也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他失态着、疯癫着,口齿打着架,眼睛瞪得圆圆的:“将军……将军!这麻黄、桂枝解表,干草、生姜补津……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经方啊!祖宗经方啊……为何无效,为何无效?岂不是鬼魂附体,鬼魂附体啊!”

  胡尊义突然看见赵慎斌疯了一样扑过来,下意识地躲开了,被他的疯癫吓得汗毛树立,急忙斥责:“我不管什么祖宗经方!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还没有成效,就算我不治你渎职之罪,这些当兵的也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赵慎斌跌坐在地上,捶地痛哭,就像个崩溃的孩子:“若不是鬼魂附体,祖宗经方为何无用啊……医家传统,祖宗疗法,就算治不得疑难杂症,也不会害人吧……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这是哪不对啦……这是哪不对啦!”兵士们围拢过来,看着赵提领痛苦地以头呛地,质问着苍天。

  胡尊义看着他,心情很复杂。平心而论,他对这个平时喜爱钻研医书、为人谦和的医官,并没有什么成见,甚至还颇为敬重。调防义伦这些年来,军中每有病灾,赵提领出马定是药到病除,在军中威望很高。然而这一次,胡尊义实在是没有耐心等他研究医术了,等宋军师回来,他就必须作出行动,这个时候军中大疫是会坏了大事的!

  “好了好了好了!赵提领,速速回去调整方子!我要看到成效!”胡尊义不耐烦地摆摆手,打发兵士把哭成泪人的赵慎斌送回医官营帐。

  “报!报告将军!”突然跑来一个亲兵,他行了个礼,然后耳语几句。

  胡尊义眼睛一亮,一摆手:“快!马上回账!”

  宋先河喝着茶,面露忧虑之色。军中突然起了疫病,这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此刻,他焦急地等待着胡尊义,此等大事,还得是胡尊义定夺。远远传来了腰刀和甲胄碰撞的声音,宋先河急忙站了起来,看到胡尊义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立刻单膝跪下行礼:“将军!”

  “军师长!我的军师长!你可回来啦!”胡尊义一副多年老友重逢的喜悦,亲自将宋先河从地上扶起,握着他的手,“宋先生这一去,我这心里就像失去主心骨呀!你回来可就太好了!来人,我要设宴,为宋军师长接风洗尘!”

  “谢谢将军……”宋先河俯身行礼,顺带使了个眼色,提醒胡尊义。

  胡尊义瞄了一下身边之人,吩咐他们速速为军师摆宴,然后和宋先河一前一后,去了后帐。

  “南王是什么意思?”刚一进帐,胡尊义就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

  宋先河抱拳:“将军,南王说他欣赏将军的气魄,若将军能助他击败南都偏师,他就会封将军为翼南王,将来这岭南之地,就是将军的世袭之地!”

  胡尊义面露微笑,捋了捋胡须,显然这个条件他还是满意的。他摆了一下手,示意宋先河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方凳上:“如此说来,南王是急需我们起兵,以断南都马某人的后路,看来这南都偏师让南王很头疼啊!那里的战局如何了?”

  宋先河回答:“将军!战局即将分明。南王在南都府经营几十年,岂是马成轩区区三万之兵所能对付的?尽管南都偏师拿下了南都府几处小州,但是南王背靠暹罗,又有红毛人助力,马督师——必败!”

  “这红毛人,到底还是蹚这趟浑水了!”胡尊义一副不出所料的高深表情,“上次,他们和南王一起偷袭义伦,结果栽在了洋浦海贼的手里,恐怕也是他们所没想到的。”

  宋先河点头:“将军,现在红毛人的舟师,频频袭扰朝廷南都水师。若红毛人得计,马督师后路一样被断,届时将军再动,就逊色三分了。所以,将军不可再等,当速决才是!”

  “军师所言极是!”胡尊义深以为然。

  宋先河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且……将军,马督师所部,此刻正在大疫之中,想来全灭之日亦不远矣!”

  “什么?”胡尊义一愣。

  宋先河眼睛望了望外面,似是再看隔墙有无耳朵。他压低了声音,小心道:“将军,我在经过武安州的时候,就听闻南都军中,营热大疫已近两月了!”

  胡尊义大惊,他马上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突然问道:“你此去南都,所乘既是义伦粮船,是吧?”

  “是的。”宋先河奇怪地点头,怎么好好地突然说乘什么船了?

  胡尊义的表情急速地变化着,一会是恍然大悟,一会是功亏一篑。他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盏想用茶水压一压,却还是放下了:“我明白了……”

  “将军?”宋先河不解。

  胡尊义看着宋先河的表情,苦笑着:“先生可知……我军之中,也正发营热之疫!”

  宋先河大惑不解:“已有耳闻,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讲,我军不在行军途中,驻扎义伦已有年数,为何……会突发营热?”

  胡尊义摆了摆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看着宋先河,依然大悟:“先生说南都军营热,已疫二月?我想……定是这运粮之船,将营热带回到义伦!我听闻整个义伦都在发生营热,从时间上看……上一批南都粮船,刚刚好!一定是运粮船,将瘟疫带了回来!”

  “如此……难啊……”宋先河面露难色,没有说破。

  胡尊义当然明白,如果马上行动,他的军队正在流行瘟疫,对士兵的战斗力和士气都是极大的削弱。纵然他的军队是琼州岛上唯一的经制之师,地方屯军根本不是对手,攻略全岛不难,难的是御守。琼州一失,岭南军就名存实亡,朝廷势必以武夷军取而代之。武夷军虽为右南王控制,但右南王与南王面和心不和,与朝廷也是眉来眼去。届时若右南王来犯,第五协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尚有胜算,可若这疫中疲师……

  “将军?”帐外亲兵打断了胡尊义的思绪。

  “何事?”

  “营外有一吴姓郎中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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