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_穿到八零当“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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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天才·八六中文网()

  九月深秋,略显寂寥。/p

  街道上枫叶乱舞,人迹罕至,一层厚厚的灰尘堆积,显然已经很久无人打扫了。一辆破旧的骡车缓缓行驶在萧瑟的大街,年迈的阿公满脸愁容地拖着沉重的步伐。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渍,如今这战乱祸起苦的就是老百姓啊,如今百姓都往外逃难,这采办货物也极为困难。/p

  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曾有一名同乡就是因为没能及时逃脱,等到敌人包围城郭。三个月内城内没有补给,早是流寇遍地,人相啖食。为了活下去父母杀害自己孩子的事也有的。/p

  一大清早,苏九打开窗门通风。往外看去,外头的梧桐叶子有些泛黄了,一片片掉落在黛色的屋瓦上。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棉衣外罩着小巧玲珑的披肩,是前几日托王大婶去裁缝店做的。如今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王大婶,不知道他们怎样了。/p

  听说现在外头很乱,很多人听说要打仗都携家带口的逃了。而且陶渊正在四处招募名士,他刚来徐州不久军队还没整备齐全,如今更是加强时间训练。/p

  院子里东方爻正靠在石桌边投掷着苏九专用的三枚铜板,因为他说这东西可以辟邪保他平安,所以就拿去了。苏九在院子里咳嗽两声,东方爻回视她一眼,苦笑道:“我投了三卦,皆是同样的卦象。乱象丛生啊,米缸里的米还可以撑多久?”/p

  苏九耸耸肩膀,答道:“大概三天不到的样子。”/p

  东方爻皱眉,“现在彭城快要成为一个封闭的死城,三天的粮食远远不够我们两个人撑下去。”顿了顿东方爻又一脸郑重的看着她,“你必须要逃出去。”/p

  “你呢?不跟我一起逃?”苏九小心翼翼的问。东方爻哈哈一笑,揉揉她的头,“我逃不走啊,他们要留的人是我,商量一下兴许可以放你走,或者到时候趁乱逃走,谁知道呢?”/p

  九月初十,陶渊三万大军在凌阳谷受到伏击,死者两万余,伤者六千。等到他发现中计之时引兵返回,却发现栈道已被滚落的巨石堵住。无奈只得绕原路却增加了两天的路程,长途跋涉,日夜兼程回去彭城。/p

  那时柳州大军早已断了他们后路,围攻在彭城之外。柳思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先是派两千骑兵阻挠他们行军,而后率领五万大众直取彭城,彭城内驻守的一万军士守城不降。东方爻说的没错:彭城已是一座死城。/p

  陶渊从开始便落入了柳二精心谋划的圈套。他错在好大喜功且一意孤行,将自己的后路一刀切断,全军倾巢出动。破釜沉舟不失为一条好的计谋,但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因为一旦败了也无路可退。/p

  再者是将士们的士气低落,青州大众已围在首城之外。已占尽了地里优势,泗水天险将两军划开,渡口已被青州军队抢下,余下的乌合之众只能在距离彭城三十里外的郊野驻军等待陶渊回军救援。/p

  但柳思安似乎并无取城之意,他仅仅是要隔断城内与城外的联系。但又不可逼得太急,逼得太急群众必反,必会拼死战斗,这是兵法的大忌,他要的是内乱。/p

  苏九抬头望天,灰色的,突兀的问了一句:“王大婶呢,为何很久都没看见她了?”/p

  东方爻脸色一变,良久叹道:“她死了。”苏九不相信,“怎么死的?!”“饿死的。”东方爻道,眼里却是带着自责的望着苏九,有些说不出的倦意,“你厌恶乱世,其实我也是。”/p

  苏九抑制不住情绪,一把扯起东方爻的袖子,嘶声道:“她…她为什么不来求我们帮忙?”/p

  “求过了。”东方爻长吁一口气,水光潋滟的眼底映着光秃枝干的几张梧桐叶,仿佛缀入一场绚丽的梧桐细雨。他没有看着苏九,用淡淡的语气说:“只是我没有帮忙。”/p

  苏九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滚烫的眼泪落在眼眶,似一串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死的都是好人,为什么受难的全是百姓?被困在一座死城里,又有谁来拯救他们?!/p

  东方爻低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我不是为了我,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死我一个不要紧,但我想让你活下去。”他苍白的脸色带着分憔悴,已不复当初的健康活力。/p

  “不用解释了!”苏九打断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干,“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们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活下去。你办法这么多,我们怎么死的了呢?我还想去桃花源呢,你答应我的。”/p

  她没有资格怪罪东方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私大概才是人类的天性吧,他不是她那样冲动的人。如果是苏九,她一定会把剩余粮食的一半都分给别人。可仔细想想,这样的仁慈根本起不了作用,等到粮食吃完了,大家还是要死的。/p

  东方爻冲她一笑,伸手细细摩挲她泪花似的脸,“也是,我怎会就这样放过你?我要折磨你一辈子的,你饿了吧,我去做午饭。”苏九擦干眼泪,花着脸也朝他露出一个笑容。/p

  午饭很简陋,因为有银子也买不到蔬菜。所以桌上只摆着一叠黑漆漆的咸菜,还有一小碗白米饭。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大米比黄金都要重要。东方爻将米饭推到她面前,笑道:“吃吧。”苏九摇头,面露决绝,“你不吃我也不吃。”/p

  东方爻皱眉,“只有这些食物,你不吃就倒掉!”/p

  “一人一半。”苏九讨价还价。/p

  饿肚子的时期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以前玄清观因为没有香油钱解不开锅的时候她只能一天两顿,半夜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她那时候从来没有觉得苦,饿肚子大家陪着她一起饿。可如今经历的才是真正的绝望,而陪着她的竟然是东方爻,让她竟有了一丝苦中作乐的感觉。/p

  就像是大海巨浪里的两叶孤舟,相互依偎着前行,彼此之间只有信任。/p

  因为缺少粮食,他们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午饭。就着白饭一人一半。苏九每天都被饿的稀里糊涂的,但她知道东方爻一定比她更饿,只是这厮耐力好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淡定。/p

  三天的食物果然支持不了多久。围墙外头狼烟滚滚,火光连绵。听说现在外头乱成了一团,没有食物人们只好相互抢夺杀戮,街道上伏尸遍地。这些尸体的衣服马上就被人们剥光了,不仅是衣物还有手脚肢体,没有粮食只能吃人肉。/p

  一大早东方爻便出去了,他是去找食物的。/p

  苏九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她不懂政治这种玄妙的东西。/p

  但这样耗着无异于自寻死路,与其等死还不如打开城门求一死战。大家同仇敌忾说不定还有胜利的可能!苏九紧裹着衣服走在大街上,路上的人瘦的跟皮包骨似的,皮肤枯瘦蜡黄,狰狞的像极了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p

  那群人贪婪丑恶的目光正落在苏九的身上,看得她头皮发麻。她伸手握住衣服里的匕首,她绝对不想伤害无辜的百姓,但也不能任由他们伤害她。苏九武功不佳但对付这些瘦小的老百姓倒是绰绰有余的。/p

  没多久便用匕首将他们撂倒在地,她的白衣在空中翻飞,血珠四溅,惊心动魄。那些人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伤口虽不致命但那久久萦绕的饥饿早已折磨的他们痛不欲生。/p

  她颤抖的手再也抓不住匕首,不想去看他们自相残杀。她提起步伐一路向远处跑去,那高大的城墙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尘土飞扬。青黑的城墙越来越近,她看到了坚固的建筑,一排城牒,高高筑起的角楼。/p

  这些城防建筑凝固在冷冽的空气里,似乎荒废已久。把守城门的将士大约有一百名,他们拎着断刀断戟戍守城门,刚刚昨天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战。几十个百姓聚集在这里闹事,要求将士们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p

  结果可想而知,这几十名闹事的百姓都死在了刀戟之下。/p

  她抬头望着高大坚固的城墙,原本用来保卫家园保卫百姓的屏障如今却成了一道困住死城的魔障。士兵们果然上前来拦她,刷刷刺来的长戟果然毫不客气,铿锵入地逼的苏九一路后退。“小姑娘!还不快回去!”打斗间一个士兵喝道。/p

  苏九咬牙又冲了上去,她招式变得毒辣夺过一根长戟便向他们扫去,一招横栏式截断他们的下盘。腿部受伤鲜血汩汩,当先围上来的士兵们倒了下去。苏九又一路打退涌上来的士兵,找到通往城楼的台阶飞身而上。此时她也受了好几处伤,小腹不慎被长戟刺了一下。/p

  她捂住伤口爬上了高高耸立的城墙又飞上歇山式的屋顶,她衣诀飞扬立在屋顶之上。距离地面大约有二十丈之高,高处狂怒的大风从四面八方向她扑来。极目远眺,大地四伏,山峦飞势,十里之外一片灰色的大帐,正是青州安营扎寨之处。/p

  而陶渊的残兵又经历了一次大战正在泗水对岸的山坡上休整。他需要再募集兵士,百姓却是听说了郭城内发生的一切再不愿投入陶渊麾下。陶渊本想问其他郡守调集军队,孰知东海郡与下柸国都不肯借兵给他,缘由是陶渊为人平时刚愎自用,早已招致不满。加之陶渊刚被天子派来徐州,威望功业根本来不及建树。/p

  此时的情况可谓是四面楚歌,被青州军队夹击在泗水两岸。/p

  “快!抓住她!”/p

  “抓住这个小妮子!”/p

  士兵们已围在了城墙上,将她堵的水泄不通。大弓引开几十支弓箭正瞄准她。她毫无惧怕之色,反倒一脸正色,锋利似剑的目光死死盯着屋顶下的人群。/p

  “身为徐洲的将士,不保卫家乡的百姓反而缩头不战!”她伸手一指,指着远方大地,数里外旌旗遮天,营帐连绵,“你们看现在青州的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就在十里之外,大敌当前你们却畏首畏尾的,难道就不羞愧不觉得赧颜么?!何谓身先士卒?何为效忠国家?你们领着俸禄却是来为难百姓的么?倘若现在打开城门求一死战,群众一定会积极响应……”/p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除了面露羞愧之外还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有几个人松开手中引着的弓,放下弓箭。城楼下忽然传来一众喝彩声,却是一群布衣百姓聚集在一起为她造势。她心中一激动又哄声道:“陶公无法与我们接应,正是被青州军队格挡在外,只要我们大家一起杀出去必能冲破一道口子!”/p

  带头的将领忽然低下头去,神色已经出现动摇。当他抬起头时眼光充满的愤昂之色,捏紧手中的大刀,用尽全力吼道:“将士们,好男儿精忠报国,保卫家园何惧一死!?”/p

  对!!——一时间呼啸声齐天。/p

  苏九也神色激昂,正想再说什么鼓励的话。冷冽的空气里突然拉开一声破空之响,簌簌一声。一直长箭从远方破空而来,乘着高处的狂风在长空中拉开一道黑色的弧度。/p

  一箭穿透她的胸口,准确无误的。/p

  她懵住,血珠子自胸口溅出。在一片嘈杂声中她身子倾斜倒了下去,天地颠倒,白皑的云带,青葱的大树,倒置的乾坤大地,她失去平衡的身子不知要向何处飘去。/p

  一个倒立的人影立在远处,那片树林外。他手里正握着一盏大弓,紫衣迎风而动。那个轮廓,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她心惊,是江笛秋……柿子,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一箭穿透她的胸膛?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倒在血泊里。/p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模模糊糊的少年影响,穿着厚重棉衣的豆芽菜少年跟她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他们相拥在一起,如此缠绵,如此亲昵。她的幻觉对不对?/p

  死并不可怕,就怕死的不明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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